華為暗戰】全面剖析孟晚舟事件發展、張首晟死因有可疑嗎？
【華為暗戰】全面剖析孟晚舟事件發展、張首晟死因有可疑嗎？
Photo Credit: Martin Acosta / Reuters / 達志影像
王陽翎
王陽翎

一位真正的自由主義者，生活小事也盡量在不同意願之間平衡，不介意與親人開會討論，大原則受衝擊才堅決捍衛。不知好不好運，總之碰上了許多恩師前輩。傳播事務、閱讀、寫作、科普交流佔據了生活。 《泛科學》專欄作者、《經濟日報》特約作者、《謎米香港》節目主持人； 鍾情心理學、神經科學，不失人文藝術濃情，無懼世道喧囂煩雜，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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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晚舟被捕過後，惹來相當多揣測和謠言，到底真正的事態發展應該如何理解？另外，張首晟的死有可疑之處嗎？作者就不同角度，加以剖析。
孟晚舟事件震動中外，如何判斷中國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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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Alexander Bibik / Reuters / 達志影像

「我們從歷史學懂的是，人們從來沒有在歷史汲取教訓。」（We learn from History that people learn nothing from History）

或許，黑格爾的哲理確有其洞悉人性智慧之處。亂局一起，人們還未有從眾多前事之中，看清真實面貌，滋長擾亂人心之說。

經過昨日全球鋪天蓋地注視華為孟晚舟的處境，相當多人未弄清局勢，便急急斷言中美關係將會短時間內破裂，當中不乏資深傳媒人士。

他們認為孟身為華為副董事長兼首席財務官在加拿大被捕，中國不可能妥協，只會持續強硬回應，同時，人們選取《環球時報》總編輯胡錫進的言論，揣測中國視美國等於「宣戰」。不過，世事再一次叫人跌破眼鏡。

實情如何？只要完整看一遍胡的言論，說法絲毫稱不上作出強硬表態，他直言「如果是幾個月前，我也許會寫一篇檄文式的評論。⋯⋯我們完全可以把美國抓孟晚舟看成是他們對中國的一種『宣戰』。

⋯⋯⋯但是今天我想說，中國面臨的是一場非常複雜的博弈，我們不僅要堅定，更要拼智慧。⋯⋯華為應首先認真同美國打一場法律戰爭，爭取在法律上駁倒美方的所有指控。」

如此一看前文後理，便知道有人斷章取義，「但是」之後才是真話，胡主張的是要跟美國「鬥智」。

現在，華為的公開信呼應了胡的基調，稱會為事件循法律途徑解決。而且，相信心思細膩的朋友會留意到，截至目前為止，中國一方發表最強硬言論的人是誰？不是外交部發言人耿爽，他不過是要求加拿大交代拘捕理由及放人（另有指是拘留）。而措辭最強硬的，卻是以一位商務部「研究員」梅新育發表，她意指美國是事件背後的策劃者，做法等於「綁架」。

可見，只要細心解讀上述中國各方的言論，中國的反應是異常克制，並沒有透過具代表性人士發表強硬措辭，最強硬的說法不過是出自一位研究員。此外，耿爽不久前回應中國傳媒時，甚至無法確認孟晚舟到底用甚麼護照入境加拿大，亦沒有否認孟同時擁有中國護照的報導。

目前是中國當局單方面指孟是中國公民，還未有跟進解說，而主流傳媒則初步確認她擁有加拿大護照和香港身份證。

雖然BBC早前就「特習會」的評估算不上準確，但在這次「孟晚舟事件」中，筆者認為其解讀尚且妥當：

「北京並沒有顯得急於站在華為一邊作辯解，其中原因或者是中國官員忙於應付中美貿易紛爭無暇他顧，或者他們認為高調支持華為會取得事得其反的效果。」
即使美國或「不知情」，還要追問美國的真正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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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Martin Acosta / Reuters / 達志影像

至於其餘事態發展，筆者取得可靠消息能釐清一部分脈絡。加拿大皇家騎警（Royal Canadian Mounted Police）透過一隊秘密小組在12月1日執行拘捕任務，相關成員均有嚴格的政治背景審查，「事前」中國情報單位無法知悉行動，加國亦未有向美國當局透露任何消息（意味行動過後可能較難掩蓋風聲）。

然而，即使確實了這一點，美國近日的外交回應依然不盡不實，因為，只要特朗普在「特習會」期間，大致聽聞的僅是概括、模糊的資訊（即粗略知道），沒具體掌握小組的行動細節，亦沒有直接派員參與其中，美國白宮便可以理直氣壯回應「並不知情」，同理，加拿大能夠心安理得為此解嘲。

此刻，任誰都無法否定的判斷，是美國明確表示有意引渡孟晚舟，猶如「樂見、默許」孟被捕，假如美國視這90天緩衝期為「天大的要事」，應採用更中性的措辭，大可稱：美國正積極向加拿大了解事件，並希望透過外交途徑作適切處理。

既然如此，可看出美國的真正立場，是欣然接受了孟在加拿大被捕受審的結果，甚至評估何時適合引渡，渴求從她身上了解更多華為內情，不讓中國的外交關係凌駕國家安全，明確指控孟透過香港公司Skycom Tech，私下向伊朗出售遭禁運的「Hewitt Packard電腦設備」。美國當下立場非常應合特朗普主政下的做法（另外，2017年特朗普、習近平會面，特在舉手投足之間下令轟炸敍利亞，事後才告知習，未知手法有否比擬空間？）。

更重要的是，站在美國多年來的質疑，他們根本不會相信華為只是一間獨立科企，跟中國軍方毫無關係。

事到如今，特朗普把握機會，一石二鳥呼應自己作為「關稅人」的態度，在未達成「明文協議」之前，所有可行的手段皆會採納，美國及後跟進孟晚舟事件，彷若向中國發出最後通牒，90天的緩衝期是特朗普給予習近平的人情，不表示中美之間就此停戰。

一如筆者在〈特習會的盲點：特朗普為什麼接受習近平「乞和」？〉所言，中國不能敷衍美國，必須就強制技術轉讓、知識產權、非關稅壁壘、網絡入侵和網絡盜竊、服務業和農業等框架，明確回應，附帶時間表和落實機制：

「特朗普在會面之後，等於宣告未來的談判有『全面意義』，全數採納兩派意見，不只是換取經濟利益，而是要求中國不再或明或暗干涉美國機密，放棄威脅美國的『中國製造2025』，使日後中國最尖端的軍用與經濟科技，必須基於自身力量研發，並建立不傾斜中國的仲裁制度，終止未來中國可能潛在的侵略行為⋯⋯⋯如是，（就國家安全問題）中美藉此重塑認為恰到好處的分寸。」
美國擬重置「五眼聯盟」對準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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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Jonathan Ernst / Reuters / 達志影像

華為向來是一個頗難對付的對手，早於2012年美國國會已注意華為可能支持中國間諜活動，威脅美國國安的重要商業單位，由於奧巴馬率先對華為有所戒備，禁止各部門購買其訊息技術，使2013至2014年華為逐漸退出美國市場。

當特朗普早前一輪新冷戰角力奏效，先嚴重打擊了中興，掌握更多證據之後，又在「特習會」站穩了2019年的戰略，便借大小機遇正式向華為「開刀」，並鋪排好設置「五眼聯盟」（Five Eyes）一次過清算。

所謂五眼聯盟，是源自美蘇冷戰時期，西歐、美國在「國際情報」方面成立的組織，針對共產主義陣營系統化共享情報，當中包括：美國、英國、加拿大、澳洲、新西蘭等。

最近，英國通信營運商BT（英國電信）正式宣告，以兩年時間「拆除」華為的核心4G網絡設備，且「禁止」華為競投BT 5G網絡核心組件訂單；而澳洲更早在本年8月，以國家安全理由，禁止華為、中興通訊等參與5G網絡建設。

不久將來，就是5G在全球大行其道的革命時代，亦為此帶來了資訊、國家安全的憂慮。外來的5G網絡製造商，可以設定截取資訊、發動攻擊的「隱藏功能」（俗稱：後門），即使網絡營運商採取監控設備圖偵察及堵塞這些行為，技術上也可能會百密一疏，對方利用漏洞「已經」截取資訊過後，監控單位在一小段時間後才發現和修補，那麼一切經已太遲。當然，原理上截取的內容也要看是否經過加密，這些細節都會增加竊密者的難度。最簡單直接的做法，就是從建設開始禁絕受懷疑的單位介入。

（5G技術顛覆了傳統的傳輸速度，可達每秒10Gb，超越4G十倍以上速度；一般來說，達致的頻率愈高，速度愈快，例如，2.4GHz是指每秒震動24億次電磁波，而5G的毫米波（Millimeter Wave）頻率可達26.5 - 300GHz。其高速可想而知。）

不管如何，一旦孟晚舟事件持續發酵，美國全面抵抗華為，那麼，勢波及富士康、台積電、聯發科、英特爾等為數不少的科技公司。
中美科技新冷戰之下，巨企難以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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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Rafael Marchante / Reuters / 達志影像

諷刺的是，本來華為正在發展的顛峰階段，較早前提到的昇騰系列晶片，其機器學習能力「可與高通公司和英偉達的設計抗衡」，大步向無人駕駛產業進發，並挑戰微軟、亞馬遜甚至阿里巴巴的地位；而今年9月，華為才剛好屈居Samsung之下成為第二名，暫時超過了Apple iPhone，成為第二大手機銷售企業。

終於，華為身陷不安的中美角力之中，總裁任正非的愛女孟晚舟隨時遭調查逼供，誠如筆者早在10月〈【這才是新冷戰】為何中國變成了美國的首要敵人？〉一文所言，所謂新冷戰背後是一場「科技帝國主義爭霸戰」，眼下有非常多的大小事不禁叫人揣測和焦慮。
孟晚舟被捕、張首晟自殺亡，惹來不少遐想和疑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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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Credit: Kevin Lamarque / Reuters / 達志影像

還有件異常忐忑不安的事，是美國華裔物理學家張首晟「離奇」在史丹福大學跳樓自殺，其家人向所有中國傳媒報稱，兒子是不敵「憂鬱症」意外身亡。

據傳媒的詳盡整理，張首晟是一位對中國非常重要的科學家，他是2009年入選中國頂尖人才「千人計畫」的特聘教授，不可忽略的是：張創立了一間風險投資公司。無獨有偶，本年11月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最新的《301調查報告》中，指「中國利用風險投資幫助中國政府獲得美國的尖端技術和相關知識產權，其中就包括丹華資本。」

丹華資本，是張首晟與學生谷安佳共同創辦，其重點在美國投資包括人工智能（AI）、大數據、區塊鏈、虛擬現實等企業級頂尖技術。而張本人的專業，曾驗證量子自旋霍爾效應，使《科學》雜誌評選他的研究為：全球十大最重要的科學突破之一；且在2012年「狄拉克獎」（Dirac Medal），2017年與其他科學家攜手證實「馬約拉納費米子」（天使粒子）。如是可見其知識才能的重要性。

又再一次無獨有偶，張首晟數天前還正常地出席會議，然後「突然」不敵憂鬱而自殺，事件不禁惹來諸多遐想，與孟晚舟被拘捕就在同一天，涉及中美關係的重要科學家死亡，當中的先後如何？又，是否涉及中國敏感的反應？大家不妨推想一下，假如你暫未取信張首晟受精神困擾而死，懷疑他的死因，那麼，他的死，在「中美科技新冷戰」許多突如其來的事件底下，對美國抑或中國更為有利？